2022年11月3日，同样是圣西罗球场，红黑军团颇为霸气地4比0击败萨尔茨堡红牛，昂首进入欧冠淘汰赛。

同样是力争小组第二，同样是“打平就出线”，提起米兰上一次晋级欧冠16强的那场比赛，不少米兰球迷一定印象深刻。面对着来势汹涌的贾府，蒙托利沃22分钟就染红离场，红黑军团门前风声鹤唳，巴洛特利、德容、德西利奥和蒙塔里在最后20分钟接连吃到黄牌——一句话，几乎整场比赛，红黑拥趸们都需要速效救心丸。

当年的那支米兰，在阿比亚蒂身前的，分别是后来离队前往尤文的德西利奥、被誉为“神锋”的博内拉、状态难以预料的“萨巨鲸”萨帕塔和匆匆过客康斯坦特。再往前看，是球风强硬的“北德容”，文艺气质尚在的“蒙老师”和著名的“黑又硬”蒙塔里。而当时阵容中最让人充满希望的无疑是前场——巴洛特利、卡卡和沙拉维，分别代表着圣西罗的三种不同向往。

尽管已经显现陨落的迹象，但巴洛特利确乎是天才的代名词；卡卡身上寄托着米兰黄金时代的美好，然而他的状态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下滑；沙拉维则是年少有为，大有继承红黑风骨的潜质。如此三人组，维系着米兰作为一家豪门的希望，哪怕当时的种种迹象，都在暗示着一代豪门正日薄西山。

在战平阿贾克斯之后两个月，“赢球命硬”的阿莱格里因为联赛战绩无法直视而最终下课，西多夫立马挂靴，开启了米兰笃定DNA教头的岁月；又过了两个月，卡卡的进球没能在卡尔德隆挽救米兰，一场1比4的惨败寓意着传统豪门被新势力颠覆。后来的米兰，犹如触礁的巨舰，谁都能踢上两脚，唯独找不到迎接阳光的港口。

在夺得意甲冠军、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再去“忆苦思甜”或许有些“矫情”，但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才明白如今的希望是多么可贵。如果说9年前米兰跌跌撞撞的晋级，刻画的是一支老态龙钟的豪门在步履蹒跚艰难前行的身影，今天凌晨的这次晋级，展现的则是一支年轻球队充满自信的青春凯旋。

是的，在都灵新败之后，圣西罗依旧满座，而米兰将士也没有被失利的阴云困扰，更全然没有“平局就能出线”的想法——如果上场不是为了胜利，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于是，我们看到托纳利和吉鲁在13分钟就完成连线，看到克鲁尼奇再度险些“克圣光芒”，看着莱奥横穿过禁区前沿的整片球场制造杀机，看着梅西亚斯再度演绎草根传奇。

再从技战术的角度去分析与萨尔茨堡红牛的比赛已经显得有些流于表面，这场对决的象征意义和精神层面的表现显然更为深刻。从数据统计的角度出发，米兰的控球和射门甚至没有明显的优势，但纵观整场比赛，就算更为年轻的红牛冲得再凶猛，红黑军团从始至终也都没有让人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与首回合前30分钟被冲得七零八落的那支球队相比，米兰此役表现得更加成熟，事实上这种成熟在上一场4比0大胜萨格勒布迪纳摩的比赛中就有所体现。如今这支米兰，固然在阵容深度和相当多位置上仍存在短板，却有着一种可以拿捏比赛的底气，这种底气是摸清对手节奏，然后以我为主。

这种精神和气质上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上赛季米兰被分在死亡之组，在安菲尔德惨遭逆转，在自家主场遭遇争议判罚，然后被“老司机”波尔图“教做人”，结果绝杀马竞后竟还有机会出线，面对轮换出战的利物浦，却没能踢出风采。现在呢？一胜一平就能出线，米兰不仅要赢球，还要赢得漂亮。

也许有人会说，米兰是以意甲冠军身份得到一个难度较小的分组，最终才顺利出线，这种论调有一定道理，但不是米兰出线的关键要素，君不见马竞、尤文均收获上签，巴萨也被看好，最终都小组折戟。要知道，萨尔茨堡红牛上一次在没有进球的情况下输球，还是去年11月做客0比1不敌里尔，而萨格勒布迪纳摩更是两回合都给切尔西带来了大麻烦。

如果要为米兰本赛季的欧冠小组赛定一个基调，笔者脑海中浮现的会是“成长”——初战奥地利，更年轻的红牛一度让米兰狼狈，但球队很快找回状态，甚至险些绝杀；次战萨格勒布迪纳摩，青训闪光，米兰在欧冠找回胜利感觉；然而，很快就是被切尔西双杀，两场比赛都伤病满营，主场作战还早早因为争议判罚而十人作战.......在那之后，才是无可辩驳的两连胜。

年轻球队的成长从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作为一支没有“石油爹”支撑的养成系球队，跌撞中螺旋向上，才符合客观规律，而连续击败萨格勒布迪纳摩和萨尔茨堡红牛的比赛，让人们看到米兰成为一支真正强队的可能，无论是技战术、比赛节奏、球员发挥还是精神属性，这支红黑青年军都在两年前的基础上实现了蜕变。

因此，在时隔九年重返欧冠淘汰赛的夜晚，相比怀旧的感慨，笔者更多的感觉是欣慰。我们告别了联赛第十连年无缘欧战的至暗时刻，不会再感受豪掷两亿后的一地鸡毛，也不用担心会有“剥夺欧战资格”的羞辱——现在的米兰，是意甲经济运转最出色的俱乐部之一，正朝着收支平衡的目标迈着坚定的步伐。

马尔蒂尼说，“相信米兰会是小组第二中最无法预料的那一个”，这更像是一种宣言。从现实的角度出发，晋级欧冠淘汰赛可以带来巨额的资金，有助于续约球员，甚至可能让管理层“升级消费”，至于接下来是抽中拜仁、曼城、皇马、热刺，还是波尔图、本菲卡，之后的每一步，都是新的挑战和新的成长。

（米兰欧冠1/8决赛的潜在对手）

忆苦思甜，愈发享受当下的美好。九年光阴悄然流逝，以球迷的立场看待，却似翻弄了好几个时代。如今的米兰不仅换了江湖风貌，甚至连活法都已经改变，因此去纠结“哪支米兰最美好”并无意义，最好的红黑就在当下——因为我们可以陪伴这支球队成长。当烈士暮年的老将和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共同发出最强音，米兰终于真正回到了“欧洲的舞台”。这种感觉，真好。

Forza Milan！